临床护士对生命的认知一方面会影响护士自身的照护质量、照护体验及病人和家属的生命质量；另一方面还会影响护患关系、病人的死亡质量及家属能否平静地接受死亡^[1]。护理专业学生（以下统称护生）作为未来临床护士的主要后备军，是全生命周期中最重要的专业照护人员之一，其对生命客观而人性化的认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2]。研究发现，医学院校在校护生的生命认知现状不容乐观，尤其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许多护生处于对生命的迷茫、困顿之中^[3]。现有的护理专业生命教育如Bennett等人以讲座等理论讲授的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护生对临终照护知识的学习^[4]；Kunkel等人的研究中，采用情境模拟法对护生进行生命教育，促进了护生对临终照护技能的演练^[5]；虽然现有的护理专业生命教育有助于加强护生对临终照护知识和技能的掌握，但是并未能深入激发和探索护生的生命意识、生命认知，未能有效疏解护生的死亡焦虑，也未能促进护生对生死的自我感悟和自我表达^[6]。

“死亡咖啡馆”是一种旨在让人们打破死亡文化禁忌，通过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来自由地谈论生与死的非营利组织^[7]。然而，“死亡咖啡馆”是面对社会大众的，参与者之间通常为陌生人关系，无既定议程、目标或主题，带领者也不提供任何额外的情感支持，不适合初次参与死亡相关议题讨论且死亡相关经历较少的护生。因此，本研究希望在借鉴西方“死亡咖啡馆”的形式基础之上，构建“生命奶茶店”作为护理专业生命教育第二课堂，以给予护生表达生死相关议题的空间。“生命奶茶店”的构建以“合作对话”为理论指导，通过参与者之间建立合作式关系，并进行对话式交谈，在貌似“无为”的交流中，探索每位护生内心对生死的深刻理解与认识^[8]。因此，本研究旨在通过开创“生命奶茶店”作为护理专业生命教育第二课堂，补充现有的护理专业生命教育的不足，以期为未来全民和全生命周期的健康服务培养尊重生命、热爱生命的专业人才。

2021年12月-2022年3月，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选取北京市某高校中的在读护理专业学生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如下：（1）护理专业学生；（2）自愿参与本研究。本研究共纳入了22名护理专业本科生，平均年龄为20岁；其中包含18名女生，4名男生；16人亲历过他人的死亡，6人未亲历过。纳入对象的一般资料见表1：

表1研究对象的一般社会人口学资料

1．“生命奶茶店”的设计与实施

“生命奶茶店”是一个由专业团队搭建并带领、针对在校护生开展的、旨在共同探讨生死相关话题的长期、规律的互动分享平台。本次“生命奶茶店”分享会的参与者包括二十二名护理专业本科生，两名带领者以及三名生命故事的分享者。

（1）以“合作对话”为理论依据“合作对话”是后现代主义思潮衍生出的一种心理治疗技术，也是一种后现代的沟通技术，由国际著名的临床督导和家庭治疗师贺琳·安德森创始，由曾海波博士引入中国，现已广泛应用于心理、教育、医疗等各领域^[9]。“合作对话”式教育，是指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学生与学习情景、学生与学习素材、学生与自身等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形成的“成长共同体”，采取“对话”的形式，就某问题进行探讨或内省，从而实现受教育者知识、能力、态度、情感与价值观的建构^[8-9]。

本研究以“合作对话”为理论依据，在该理念指导下，在“生命奶茶店”护生可以不断应用已有教育素材与知识经验，与当下涉及的生死相关的教育内容、情境、及其他同学和教师的生死观进行对话，护生从中得到充分思考、察觉与反思，从而使教育得以真正发生。

（2）建立生命教育素材库体验式学习是指学生从日常生活或他人构建的情境中获得亲身体验，之后进行反思、概括、讨论、评价等活动，最终产生新的认识、情感以及行动，并在实践中加以检验、运用以指导后继行为的学习方式^{[10 ]}。生命故事分享是生命教育中常见的体验式学习的方式之一。“生命奶茶店”在借鉴西方“死亡咖啡馆”的基础上，以阅读鉴赏书籍、影视等作品，以及倾听亲历者的生命经历等作为主要的活动方式，作品中内容丰富的生命故事及亲历者的生命经历是供参与者探讨生死话题的主要来源。因此，本研究在“生命奶茶店”正式启动之前，建立了一套生命教育素材库。本素材库包括生命/死亡相关的书籍、电影、电视剧、纪录片、艺术作品，病房照片故事等不同题裁；在内容主题上，覆盖面较为广泛，分为沟通与意愿表达、生之韧、生命旅程的梳理、生命支持生命、末期生活的记录、照护、走进安宁、爱是本能、学会接纳、每个生命都值得被温柔相待、普天下的众生、愿离家的路不再漫长、血脉亲情-传承生命等28个主题目录。

（3）成立带领者小组“生命奶茶店”的带领人是具有丰富的临终照护经验，或是在生死学研究领域内有所学习和实践的人。在本“生命奶茶店”中，共有两名专业带领者，其中一名带领者是护理学院教授兼安宁疗护领域专家、兼安宁疗护病房社工师和心理咨询师，累计管理安宁疗护个案数近百例，有资深的心理咨询经验，能为护生提供及时、有效的情感支持和心理抚慰；另外一名带领者是安宁疗护研究生兼安宁疗护志愿者和安宁疗护志愿者体验式教学的培训者，接受过安宁疗护/生死教育的相关学习和培训（学时在40个学时以上），具备丰富的临终患者陪伴经历与安宁疗护志愿者体验式教学的培训经历（安宁疗护志愿服务次数在30次以上，培训时长在10小时以上），有利于胜任“生命奶茶店”中的带领者角色。

（4）营造开放、信任的氛围合作对话的原则是平等、如实、好奇、尊重^[9]。在“合作对话”的理论指导下，“生命奶茶店”彼此尊重、接纳针对生死的不同视角的表达，鼓励护生勇敢地表达内心真实的感受和想法，这既有利于护生观照自身的生命认知，也有利于带领者了解护生并及时地引导护生构建积极的生命观。参与者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合作的、交流的，秉持的态度是尊重的、谦卑的、好奇的，旨在共同形成一个开放、信任的表达空间。专业带领者是活动组织者与关系建立者，专业带领者发挥的作用是促进形成安全的表达氛围，推进生死主题讨论，深入聆听与对话。每次分享会开始前，带领者会拟定一个讨论提纲，以此展开探讨。当参与者出现生死的困顿与迷茫时，带领者将会引领其进行深入地探索，启发其进行深入思考。

此外，由于生死话题相对较为沉重，带领者会密切关注每位护生的情绪起伏，尤其会及时捕捉有丧亲经历的护生的情绪、情感变化，当护生出现压抑、哭泣等情绪时，带领者会及时提供心理支持和心理抚慰，指引其积极倾诉和表达内心想法，直至情绪转为平静。研究者作为专业带领者，参与并观察每次的分享会，持续关注每位护生的陈述与情感、情绪的变化。

（5）围绕生命故事展开互动分享“生命奶茶店”主要以生命故事为核心展开叙事和分享，由亲历者“生命故事分享”、“书话生命”、“影像故事汇”三种分享会的形式组成。依托课题组前期研究形成的生命教育素材库，为护生提供可供选择的、内容及题裁丰富的生命教育素材，作为“书话生命”和“影像故事汇”中的重要素材来源。分享会每周一次，共持续10周，每次持续时间约1.5小时，参与者为22名护生，带领者通过引导参与者从不同视角出发，每人均需各自分享并加入讨论；带领者提供给每位参与者奶茶一人一杯，地点位于户外草坪或线上讨论室。具体内容主要包含“亲历者生命故事分享”与“书话生命”或“影像故事汇”三种（见表2）：

“亲历者生命故事分享”：邀请在过往人生经历中照护过临终者或目睹过他人死亡的分享者分享他们的生命故事。

“书话生命”：由大家共同推荐与生死相关的书籍，在统一阅读后，于“生命奶茶店”中进行分享和探讨。

“影像故事汇”：由大家共同推荐与生死相关的影视作品，在统一鉴赏后，于“生命奶茶店”中进行分享和探讨。

表2“生命奶茶店”分享会内容安排

2．资料的收集与分析

研究者作为生命奶茶店的专业带领者，在征得所有研究对象的知情同意并签署了纸质版的知情同意书后，对每次分享会进行全程录音。研究者参与每次的分享会并收集每次分享会后的录音转录文本及护生书写的反思日记，将其统一做匿名化处理，并分别编号为W1-W22、D1-D22，借助Nvivo11软件进行逐句编码。严格按照主题分析法分析资料^[11]，资料的收集与分析同步进行，分析至生命奶茶店第七次分享会的资料时，不再出现新的主题，分析至第十次时，确认资料达到饱和状态^[12]。

3．研究伦理与质量控制

本研究已通过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批（Z2021SY032）。正式开展“生命奶茶店”之前，在护生自愿、知情的前提下，研究者让每位护生都签署了纸质版的知情同意书。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会及时、敏锐地观察护生的情绪反应，当护生出现情绪低落时，研究者会积极地为其提供心理支持。

经过资料的整理、分析后，编码结果共分为两大主题，包括主题一：解读生命和主题二：向死而生。

护生在“生命奶茶店”中对生命做了深入解读，包括珍惜生命、平等看待生命、热爱生命、寻求生命意义四个子主题。

1．珍惜生命

分享会中提供的影视、书籍及亲历者分享的生命故事中，真实地展现了生命的脆弱性与死亡的必然性，尤其是护生通过赏析影视纪录片《人间世》，及电影《抱紧我》的过程中，意识到了每个人都必将面临死亡，生命是短暂的，也是弥足珍贵的；同时，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将不可避免地面对所爱之人的离去。由此，激发了护生对生命怀以敬意，珍惜生命的信念。

“这些患癌的孩子的生命就像一场烟花，短暂却因为他们的坚强变得璀璨闪亮。生命固然不会像游戏一样死而复生，但就是这瞬时绽放的灿烂，让多少屏幕前的成年人为之动容。”（D1）

“当自己心爱的人离开自己之后，我们会异常难受，可能会对世界感到绝望，但是，当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们继续活下去，当还有一个人承载着我们的存于世间的意义，我们便能对世界继续充满希望。”（D5）

2．平等看待生命

分享会中涉及到了生命权相关议题的探讨，尤其是在生命故事“基层生命权与安乐死”的相关分享环节中，促发了护生对生命权利和生命价值的深入思考，使护生意识到每个生命体都有生存的权利，每个生命体的价值也理应是平等的，是不应该存在高低贵贱之分的，是无法被权衡和量化的。与此同时，护生也意识到在未来的临床工作岗位上，唯有平等地看待生命，才能温情地对待生命。

“在我看来，生命的权利和生命的价值是不可以比较的，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或许都曾被赋予期待或者属于自己独特的意义，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属于他的生命的权利与尊重。”（D16）

“抛开情感来谈，生命的价值或许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计算，作为“他者”，我们或多或少会权衡价值与权利之间的对等关系。但是，如果我们做事情一直都抛开了情感，那何以为人。”（D17）

3．热爱生命

分享会中有大量的故事案例呈现了不同的生命状态，不同的人对生命或消极、或积极的态度，引发了护生对“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我们自己的生命”的探讨，尤其是通过观看电影《心灵奇旅》，影片中呈现了不同生命态度导向的不同人生。使护生意识到生命的美妙之处在于我们能积极地发掘到、体会到生命中每一个幸福美妙的时刻，要带着感知美好的心灵，珍惜每一个幸福的当下，热爱生命，才能使我们更加地感受到生命之美。

“可能不是说我一定要成为宇航员，我才能成就我自己，才会说这是我来这趟人生的意义。可能就像是影片里边的一角披萨，一小块糖，可能是慢慢缝的线，就是那些小小的碎片，那些幸福是我们现在可以把握的，世界上平凡的人还是居多的，所以在平凡的生活中也要享受生活、热爱生活。”（W12）

“spark到底是什么？当你真正想要活着，你就拥有了它。去热爱生活，享受纯粹的快乐……有人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而我要说，你要有一双发现美好眼睛的和会感知这生活中一切值得热爱的心灵。”（D6）

4．寻求生命意义

分享会中，无论是在亲历者的分享中，还是作品中的生命故事，主人公都面临了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以此议题作为切入点，激发了护生对“生命的意义”的不同思考与阐释，针对“何为生命意义”的议题，护生的理解包括生命的意义就在当下，生命的意义在于探索，生命的存在即为意义。

“22号对我们的启发，不是否定意义和价值，而是鲜明地阐述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不在遥远的将来，而在此刻的每一个当下，比如一片美丽的落叶，和知心朋友的一次聊天，一次户外运动，参加一场读书会……”（D20）

“说到生命的终极意义，我想，应当是对自身的不断探索。张德芬说‘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就像《穿越生死的情书》说的，‘人终其一生的成长，就是为了摆脱别人，寻获自己’。而这个过程，就是我们‘生’的意义。”（D22）

在“生命奶茶店”中，护生从丰富的生命故事中深入思考生命，从自我表达和探讨中不断反思，在带领者的引导下，在深入理解生命内涵的基础上，启迪了向死而生的智慧。关于如何做到向死而生，在本研究中，护生认为最重要的因素包括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追寻生活目标、秉持积极心态三个子主题。

1．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护生从分享会中阅读到了很多关于临终患者如何度过疾病终末期的案例故事，尤其是书籍《见证生命，见证爱》和《穿越生死的情书》中，大量鲜活的案例激发了护生意识到活着要为死亡做好准备，只有提前准备好死亡，才能做到向死而生。此外，护生从案例故事中安宁疗护病房医生帮助临终患者善终的举措中汲取智慧，认为做好死亡准备的要点主要包括要留下活过的痕迹，把握生命自主权、与家人畅谈临终议题等。

“人在这一生，要留下来一些给社会、后代的影响，创造一些价值，我们不能一味地追求人生的长度，然后还要让人生变得有宽度。”（W18）

“我希望以后可以有人帮我做这个（临终）决定，或者我会写一个我自己的遗嘱，我想要尊严死。放着我生前最喜欢的音乐，然后和世界告别。既然我不能把握如何生，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如何死。”（D6）

2．追寻生活目标

护生在倾听了同专业学姐作为亲历者分享丧亲的经历，并一步步地走出哀伤、追寻生活目标的故事后，护生均受到了很大的触动。诸如电影《心灵奇旅》中，主人公追寻生命中的“火花”一样，护生也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找到生活的目标，“向死而生”不仅仅要做好死亡准备，还要追寻生活目标，即探索为何而活，每位护生理解的生活目标也各有不同，主要包含为爱而活、为实现自我而活、为体验而活、为追寻意义的过程而活。

“我始终认为，‘爱’是让我们存活下去的最强原动力。这里面有家人的爱、有朋友的爱、有对生活、生命力的爱，有给予的爱、有得到的爱。因为有爱，我们才有感受的能力，人才会觉得幸福。”（D22）

“我对活着这个词没有什么强烈的共鸣，但是‘经历’不一样，像是穿梭自然、村庄、都市，眼里单调又五光十色，耳边安静又吵闹，摸过柔软又坚硬的冷与热，大悲大喜又平静无变的世界朝我扑面而来。就像万千世界中我们感受世界，生活之间我们也只是在生活。”（D10）

3．秉持积极心态

无论是纪录片中的主人公安仔、电影中的福贵，还是现实生活中捐献器官的李奶奶，他们身上面对挫折时勇往直前的心态都深深地激励了每位护生，使护生意识到活着的每一天，秉持积极的心态是至关重要的，如何践行积极的心态，要点主要包括在苦难中学会坚韧、不畏平凡、学会接受。

“生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更多的是在与苦难斗争的过程，所以保持生活的勇气至关重要。我们要有勇气、毅力与信心去克服困难与不幸，保持生的勇气与希望。才能更加热爱生活，不至于轻易的就被生活击倒。”（D8）

“我觉得只要我能健康地活下去，没有残疾，没有疾病，我就是很成功的人了。不要好高骛远，因为我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顺顺利利的。”（W5）

与以往研究中护生生命教育不同的是，“生命奶茶店”通过体验式学习的方式充分凸显了护生的主体性。从形式上，以“合作对话”为理论指导，“生命奶茶店”营造了舒适、安全、信任的表达氛围；同时，让护生自拟管理章程及自荐书籍或影视作品的形式，充分发挥了护生的能动性，使护生能在此空间内轻松、自在地探讨生死；从内容上，“生命奶茶店”借助生死相关的文学与影视作品，作为深思生死议题的载体，大量丰富的生命故事不仅提升了护生的共情能力，还提升了其对生命的认知，以往也已有研究指出，以生命为主题的相关艺术作品不仅有助于加强读者对疾痛的理解，还能使之更好地欣赏生命、容忍生活中的苦难和平庸^[13]。因此，在本研究中，通过“生命奶茶店”的互动平台，帮助护生创建了一个适宜的谈生论死的环境，启发了护生对生命议题的自主思索，促进护生自我叩问生命意义与生命价值。

在2020年教育部关于《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的通知中，明确指出要着力培养医学生“敬佑生命”的医者精神，提升综合素养和人文修养^[14]。然而，在当下的高校医学教育中，鲜少将生命本位作为教育目标，医学生很难懂得“为何而生”，更难以理解和欣赏生命的意义和生命之美^[15]，致使很多在校医学生出现“空心病”或生命虚无感，抑郁症、焦虑症频发；尤其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此问题更为凸显^[16]。生命教育活动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激发人的生命活力,帮助受教育者创造和发现生命意义^[17]。“生命奶茶店”在新冠疫情的特殊背景下，为护生提供了一个开放的、接纳的表达空间；在形式上，围绕生命故事展开互动分享的主题形式，大量丰富的生命故事使护生意识到生死现象的客观性和必然性，激发其敬畏生命、爱护与尊重生命，有效促进了护生对生命的感悟和理解，使护生能全面、客观地看待生命，领悟生命之美。

“生命奶茶店”促发护生在认知“死”的概念上激发了对内在“生”的探索，通过内在精神世界的成长，焕发出护生对生命的积极进取意识。护生作为未来主要的临床一线护士从业者，将频繁地面对临床患者的临终和死亡事宜，且将兼顾起生命教育受教者和施教者的双重身份，其生命认知会影响其对职业的认知和选择^[18]。已有相关研究表明，持有积极乐观生命态度的临床护士，将更有利于提升临床患者的满意度^[19]。此外，在人的全生命周期的照护服务过程中，生命教育中对于生命最后阶段的照护、让生命完满谢幕是医学人文的重要内容^[20]。以“生命奶茶店”的形式对护生进行生命教育，在促发护生思考生命内涵的同时，也提高了护生的医学人文素养，逐步感悟和内化了人文精神，从全人的视角出发，客观、全面地看待每个生命个体，这将有利于护生在未来的临床工作中真正地践行人文关怀，以满足临床的需要。

借鉴西方“死亡咖啡馆”，本研究中的“生命奶茶店”为护生提供了一个能自在、舒适地探讨生死的空间。不同之处在于，“死亡咖啡馆”是面对大众的，参与者之间通常为陌生人关系，无既定议程、目标或主题，也不提供任何额外的情感支持^[21]；而“生命奶茶店”是面向在校护生提供的，带领者与参与者之间及各位参与者之间有良好的关系基础，促进信任、安全氛围的建立；“生命奶茶店”中特定主题的安排，使护生能从照护者、丧亲者等不同视角，安乐死、安宁疗护等不同的生命末期决策，丧葬礼俗等不同的社会文化的生命故事出发，全方位、多维度地理解生死，拓宽护生除了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以外的认知；此外，在国内相对禁忌谈论死亡的文化背景下，死亡相关话题难免会引起护生的情绪波动，“生命奶茶店”的带领者会持续、密切关注每位护生的情绪变化，并为护生提供及时、有效的情感支持。因此，“生命奶茶店”是在借鉴西方“死亡咖啡馆”的基础上，为中国内地护理专业学生提供了一种探讨生死的平台，探索了契合中国内地本土化的护理专业生命教育的“第二课堂”。

本研究通过“生命奶茶店”的组织形式，为护生提供了一个开放的、轻松的探讨生死的平台，围绕生命故事展开分享，了解了护生对生命的认知，护生从中深入了对生命的探索，加深了其对医学人文精神内涵的理解。“生命奶茶店”探索了契合中国内地本土化的护理专业生命教育的“第二课堂”，从而为未来临床工作培养关怀生命、尊重生命的专业照护者奠定基础。

参考文献